吵架

吵架

朗：噓！幹嗎又抿著嘴唇？
睛：別提了﹐一提起怒火又起了。
朗：又是那三位女同事嗎？
睛：哼！知道便好了。還好說的﹐這都歸咎於你！
朗：我？與我有何幹？
睛：一天都曷你這吝嗇鬼！上星期連卡彿作大酬賓時﹐叫你陪我大掃貨﹐你不陪。好了﹐叫你給我錢﹐你不給！那天我見到今季新出的那個粉紅色手提包﹐上面有窩釘的！限量賣五千個。你不給我錢﹐我不夠錢買﹐又忘了帶信用卡，累得我買不了！好的﹐第二朝早我返回店內﹐怎料五千個都給售罄了！真不知道香港的女人幹麼！只有一個款式嗎？人買她買﹐偏要買這個！
朗：手提包而已﹐買不了這個便買別個﹐有甚麼好生氣的。
睛：不！我只要這個！今天那三個婆娘全都攜了上班﹐拿著手提包在我面前不斷炫耀﹐人家不斷在討論﹐就連當清潔的都知道﹐她們一人攜著一個出外午膳﹐就只有我沒有！甚麼架都給你丟盡了！你這無用的傢伙！人家的男友不曷當機師﹐便曷精算師。而你？人家讀大學﹐你也讀大學﹐你瞧﹐你現在成甚麼樣子！每天跟人爭坐巴士﹐隨便吃個三文治便成午飯。叫你轉行﹐你又跟我說甚麼理想。好的﹐大時大節﹐你說跟我吃燭光晚餐﹐原來是帶我到大排檔打邊爐﹐吃雞子﹐我受夠了！朗﹐你有點出色行嗎？留在一間蚊型的報館﹐即使當了經理又如何﹐有人知道你的大名嗎？你也不想你的女友的每天跟你捱麵包吧！
朗：……
睛：幹嗎不辯駁﹐我有怪錯你嗎？
朗：……
睛：嗯﹐別說這個……噓！你何時才給我跟你的父母上館子吃飯？我聽人家說尖沙咀新開張了一間酒家﹐那兒的糖醋排骨﹐北京填鴨是那兒的大廚親手做的﹐每日限量一百隻﹐大廚上個月還赢了甚麼飲食比賽﹐他……
朗：睛！睛……我們分手吧！
睛：……
朗：你聽到嗎？我說不如我們分手吧！
睛：你想拋棄我？別開玩笑了﹐從来只有我嫌棄人﹐沒有人嫌棄我的！你怕襯不起我﹐還是嫌太苦悶﹐想跟我吵架嗎？
朗：不……我想了很久﹐我非開玩笑的。
睛：怎樣了？嫌我巴辣﹐不講道理﹐想給我一個下馬威﹐令我從此像隻小綿羊﹐把你服侍得貼貼服服﹐是嗎？
朗：不是﹐你想多了。我只覺得我們的距離愈來愈遠了……
睛：對喲。你就是不肯改變﹐死要當個小記者﹐又受不了我的嘮叨。我則要天天向上﹐配合不了你這追求理想﹐目標的笨蛋！我知道了﹐你嫌我貪慕虛榮﹐急功近利。既然合不了﹐你便索性甩了我﹐找隻合你心意的小綿羊！我沒猜錯吧！
朗：不……不……我沒有這個意思。我只是覺得我們輾轉多年﹐性格根本不合。趁現在你還年輕﹐倒不應再浪費時間﹐找個合適的對象。
睛：性格不合？七年了！我們一起七年了！由大學一年級開始我們便一起﹐你說跟我很投契﹐很舒服。合了七年﹐現在才說不合？
朗：就是已七年了﹛你還是那麼不成熟﹐這麼胡鬧！你不滿人家﹐便不要理會她們。你不犯人﹐人家亦不犯你﹐當她們透明便好了。每日破口大罵﹐又鬧著要甚麼報復的！一萬多完的一份工作﹐開心一天﹐不開心又一天﹐不喜歡的索性辭職吧﹐值得你每日動勞嗎？一個手提包就足以令自己丟架？工作不是看表現的嗎？老闆在高﹐誰是勤奮﹐誰是懶惰﹐有眼看的！鬧鬧鬧鬧﹐你不累我也累了！
睛：好！既然你有這麼多不滿﹐幹嗎現在才說出來？還是你在找籍口﹐你是不是已有了別個女友﹐她既溫柔又體貼﹐你現在才找個機會拋棄我？
朗：夠了！你別再胡鬧！我已決定了﹐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！
睛：我小心？我……好！你既然不愛我﹐我再活下去亦沒有意思了……我死給你看！你必會內疚一輩子！
朗：你有那次不是鬧著要尋死的！
睛：我……我今天就要死給你看！
朗：若你是說實話﹐你早已死了五次了﹐還用等現在？
睛：我……我……
朗：我甚麼的！你看！這兒沒有大海﹐又沒有高樓大廈﹐跳樓不死﹐跳海也不死。你說﹐你怎樣死？你怎樣死？
睛：我……你……
朗：詞窮了嗎？看這兒是公園而已﹐你沒有刀﹐沒有槍﹐你這麼容易便能死去了嗎？
睛：(大力踏地數遍﹐狠狠轉身就走)
朗：(低頭自語)都說你在撒謊﹐只得張口﹐沒有實際。
(遠處傳來睛的咆哮聲)
路人：咳……咳……死了﹐有人死了！
朗：(不可思意的回望)
路人：死了！肚子中了一刀﹐死了……沒有呼吸了……
路人：好好的一個年輕女子……還有幾分相貌……
路人：唉﹐你看！肯定是那個負心漢。跟他吵架後﹐現在便尋死去了﹐還不是他？
眾路人：(指著朗)負心漢！正一怨氣鬼……
朗：(茫然環顧四周)怎麼可能……沒可能的﹐她不會這樣做的……
路人：死了就是死了﹐還有甚麼好抵賴的！
朗：(不停搖頭)沒可能的……她不會這樣做的……
路人：事實就在眼前﹐裝甚麼的！
眾路人：(起勢責罵朗)負心漢﹐正一賤人！
(一名精神病人藏著小刀在人群堆中走出﹐靜悄悄地離開)
路人：還一座彿的站著幹嗎？快到差館自首吧！我們是良好市民﹐即使你不自首﹐我們是目擊者﹐也可指正你的！
路人：唉！眼不見為乾淨﹐還是離開好了……正一影響市容……
眾路人：(圍著睛的屍體指拍點點)
朗：(雙眼睁嚀﹐狂怒)住口！你們這群無知婦孺：報警！快報警！
眾路人：(漠視朗﹐繼續責罵)
朗：(雙手掩著耳朵﹐大叫)住口呀！我叫你們住口！快報警！
眾路人：(罵個不停﹐只在圍觀﹐無人報警)
朗：你們住口！報警！全口呀！快報警！住口！住口！住口…報警…報……警……住口……